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猪猪小说网 www.zhuzhu.la,史上第一太子妃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,垂下眼眸,什么都没有说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的目光凝在他的身上,道:“但是,对于那个毁了你的女人,我绝对不会放过!”

    南沉瑾抬起了自己的眼。

    ——分割线——

    谢子晴随着薄欢走过石阶。

    如刀锋一般的谷风刮过身体,让她感到一种极致的寒冷,这寒冷从内心里透出来,仿佛任何的体温都暖和不了。

    她看着前面的那个女人,手握了又紧,紧了又松。

    她不是前世的岳之情,可以对她有所包容,想起前世她对他们所做的事,想起死在她手下的那个孩子,她恨不得用辟君剑将她身上的每一块肉剔下来!

    但是,她不能。

    薄欢突然停下了脚步,然后,转头,对着她笑道:“你现在,只要穿过这条山路,就可以到达玉殿了,当然,这条山道架起于悬崖之上,只要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结果,你愿不愿意?嗯?”

    谢子晴的目光锋利的看来,心中了然,前世,自己将她打下山崖,记恨如她,怎么不报仇?很显然这条路上有太多的东西,但是,她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冷冷的看了薄欢一眼,然后,抬脚便走。

    这条山道开辟在悬崖之间,小道宽度不过并足之长,左边是嶙峋的绝壁,右边是深渊,烟雾袅绕,看不见任何的景象。

    但是,谢子晴什么都没有想,脚尖一点,迅速的往那小道上踏下。

    在她落下的刹那,她突然听到一阵极小的“咔嚓”的声响。

    这样微末的声响,如果是以前的谢子晴,一定不会发现,但是现在,这方圆些微的动作,都逃不过她的耳朵。

    机关!

    借着这一踏之力,她的身体迅速的跃向半空,但是,在跃向半空的刹那,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!

    虚空之中,那个身影突然狠狠的戳在了自己的眼里!

    那是——南沉瑾!

    “沉瑾!”谢子晴再也不顾,喊他的名字!

    那个被钉在石壁上的人,那个人,是她最为熟悉的模样,可是那鲜血为什么却透进她的眼底?

    ——子晴。

    子晴!

    南沉瑾突然抬起了自己的眼。

    心口那剧烈的疼痛让他觉得所有的筋骨都开始扭曲,这样的痛使他的身体僵硬的绷直,冷汗瞬间滚了下来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看着他,轻声道:“沉瑾,这情蛊的滋味,如何?”

    南沉瑾嘴角颤抖,依然笑得妖魅横生:“甚好。”

    白衣文士的脸色一压,突然拂了自己的袖子,然后,将他对面的一个镜子扫开,冷冷的道:“既然你想享受这样的滋味,那么,你就亲眼看看她,是如何死去的吧。”

    水月镜中倒映出整座空山的景象,然后,映出半空中那个女子的模样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说着,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寒风如一贴贴刀,刮着他身体的每一寸擦过,他的眼睛看着那个女子,无声的张嘴。

    子晴。

    那个影像只是再谢子晴的眼底一闪,然后便消失了。

    他在那里,沉瑾,这匍匐长门的山路里,我转过多少次,才和你相遇,但是现在,你却在那里,满身伤痕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为了我,你是否不会受这样的痛?

    她紧紧的咬着牙,突然发出一声决绝的痛嘶!

    薄欢看着那个陷入痛苦中的女子,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扩大,然后,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。

    你看,无论经过多少年,你们最终,还是败在了我的手里,无论,你们有多么的强大,到了最后,都要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!

    她兴奋的笑着,毫无顾忌。

    而与此同时,绝壁之上突然穿过无数的铁链,然后,纵贯开来,将那个痛苦的女子全部锁住,然后,拉紧,横在了半空。

    而这个时候,那些铁链上突然开始密密麻麻的咒文飞了起来,这些咒文,都是前世她封印谢子晴时候的毁生咒,没想到,这一世,她还有机会将她用出。

    原来,不过如此,她连最后的绝招都还没有用处来呢。

    谢子晴的身体就这样被制住。

    ——分割线——

    长夜之中,澹台月脸开始慢慢的萎缩下来,那头美丽的青丝,在一眨眼的时间内也慢慢的变成苍白。

    樊少英等三人看着眼前的这个变化,心中惊异,但是他们一句话都不敢说。

    此刻,眼前的少女有着令人恐惧的力量,可以将眼前的一切全部的转换。

    天上的星光璀璨。

    突然之间,苍茫的天地里,一只飞鹰叫了起来,东方华城猛地回头,警惕的道:“小心!”

    樊少英从地上腾了起来,然后对着那密林道:“什么人?”

    他的这句话一落,就看见一个人癫狂着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一身红衣的男人,一身的伤痕,一张脸上全部都是伤痕,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,但是在他的额角,却依旧可以隐约的看见一朵曼陀罗花的模样。

    这是,迦恒。

    他走来,身上的衣服不能蔽体,但是他却仿佛没有在意,一双眼睛飘飘忽忽,没有任何的焦点。

    樊少英将自己腰上的大刀一横,道:“站住!否则我就出手!”

    迦恒却向着他直直的走来,等到樊少英快要出手的时候,迦恒在站住,看着他,眼底是近乎压抑的疯狂:

    “你是范二?”

    这个名称,他怎么知道?!

    但是现在,樊少英已经来不及计较,他喝道:“快点走开!”

    迦恒看着他,突然间笑了起来:“你竟然是范二!你竟然是范二!你说,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你!她明明,先爱上的人是我!”

    樊少英的心中一惊,一点也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迦恒却笑嘻嘻的,道:“你都怀了我的孩子,为什么还不肯跟我走,我不要你的血,你为什么还要给我,太多血啦,这样多的血,将尊主都引来了。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,你死了,为什么要将我的孩子都带走?”

    樊少英根本听不懂这个人要表达什么,但看这个人疯疯狂狂的样子,大约是精神出了点问题,那管他做什么。

    他的刀一起,只想要将眼前的这个人逼退,但是樊少英却没有料到,这个人竟然一挥,就将他的刀给震开。

    这一下,他目光中的杀意终于爆发出来,然后狠狠的劈向他!

    迦恒不闪不顾,任樊少英将他的刀砍断他的一只胳膊,但是那只手落到地上,鲜血喷了出来,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,突然哈哈大笑起来,然后,突然开始狂奔。

    转瞬间,他消失在夜色中,而樊少英看着自己面亲的那只胳膊,有些发呆。

    这个人,真是个疯子。

    他摇了摇头,然后看向山丘之上的少女,心中生出一股烦躁之意。

    为什么,他什么都都不明白?

    这世间,不明白也是一种福气。

    ——分割线——

    南沉瑾的目光锁在谢子晴身上,手动了动,努力的弯了弯,仿佛要透过那面水镜去触摸她的身体,但是,稍微一动,一声骨肉分裂的声音便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不得不顿住,然后,微微的喘气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移开,然后,落在地面。

    石桌之下,蜿蜒着一道血,而在那血迹蔓延处,地面纵横开一道纹路。

    刚才,他的师傅在这里用人皮作画,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了这么一滩血,而且,这些石头都是千年的玄石,竟然被这样的血所融化,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顿了顿,然后,他的脚慢慢的伸出。

    随着他的这个动作,身后的皮肉有撕裂的声响,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在乎,并且,不断的将自己的脚往前。

    肩胛骨的穿魂钉拉扯着骨头,然后,将肩膀处的皮肉生生撕开,几乎可以看见那白骨。

    他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,可是一双眼睛却殊无痛苦之色,甚至在嘴角,都还留有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他的身体突然顿住,然后,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终于勾着了。

    他的一只脚尖,终于沾到了那鲜血。

    他的脚顿了顿,然后,慢慢的将自己的脚收回,慢慢的将自己脚上的鲜血磨蹭到自己另一只脚的铁链处。

    这样一个简单微弱的动作,都让他一头的冷汗,但是他却只是微笑,眼底的光芒也随着自己的动作而越来越盛。

    ——子晴,等我。

    谢子晴觉得自己全身都是轻飘飘,她沉沉的闭上眼,明明有力气睁开,但是,她却不愿意睁开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的心突然的一动,她仿佛听见有什么声音在呼唤她。

    这,不是南沉瑾的声音。

    她的脑袋晕沉沉的,如果不是沉瑾的声音,她为什么要听呢?

    她的身体再次陷入了僵硬和无力。

    百里奕穿过重重的关卡,飞快的往这边跑来!

    他飞驰着,在眨眼之间靠近,手中的长剑突然间划破开来,剑光漂浮起来,狠狠的向铁链处一击!

    “叮”的一声,寒铁相碰的声音溅开,但是那个铁链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子晴!”百里奕大喊着,一边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挥出去!

    “叮”“叮”“叮”。

    火星子溅开,但也只是火星子而已,那几十根巨大铁链还是安安稳稳的悬挂在半空,什么异样都没有。

    怎么会这样?这几剑下去的功力是他一生的极致,可是为什么一点用处都没有?

    “嗤,不要白费功夫了。”

    薄欢冷嗤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百里奕冷一回头,就看见薄欢带着笑意站在那里,他的长剑抵在他的心口,道:“放开她。”

    薄欢看着他,微笑道:“为什么要我放开?我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,你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?”

    百里奕的眼眸一冷,手中的长剑一挑,立马让她的一只手筋断裂开来,但是这样的痛楚对于她来说不过像是挠痒痒一样,她冷冷的笑了起来:“百里奕,现在就算你杀了我,也挽救不回什么的。我告诉你,你们就算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,也走不出前世我为你们下的命锁。”

    百里奕压住自己的声音,道:“你究竟是谁?”

    薄欢笑了起来:“我是谁?你忘了吗?前世,我还为你生过一个孩子呢,可是你后来发现了,便将他杀了,杀了便杀了吧,不过是一个孽种而已。”

    百里奕的脸色在薄欢的话下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,这个女人,竟然就是前世将他玩弄的团团转的女人?当初自己被心魔控制,被这个女人钻了空子,给当做了岳之情封了皇后,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,他自己的记忆虽然模糊,但是通过一些秘书,他还是知道,自己最后是将她杀了,并且还处死了那个孩子。

    薄欢看着百里奕的脸色,继续道:“百里奕,其实我忘了告诉你,前世,我是故意让你知道我不是岳之情的。然后,我为你们布置了一个局,反正现在都是这个样子了,我对你说说也无妨,你便好好听着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三个人都不是普通人,所以,你们有灵魂之瓶。我知道岳之情和慕清流相互喜爱,但是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如此的快活,所以,我偷了你和岳之情的瓶子。你在发现了我的身份之后,采用了最为禁忌的灵魂大咒,却没有料到,我在暗地里已经将一切都偷转掉了,你封印的所有东西,还有那些生生世世痛苦至死的咒法,都会应验到谢子晴的身上,而不是我的身上。我在临死之前也对那你们的两个瓶子施了法,如果,谢子晴不和你在一起,便会永生永世的痛苦下去,我要让她,永远也不要和那个名叫做慕清流的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,我为你们准备的东西已经够多了,但是没想到谢子晴身体里竟然还有长生之灵,这是前世的慕清流为了保护她而为她灌注在身体里的,但是却没有料到这一世竟然成为了她的劫数。归云岛的尊主已经知道了她身体里的东西的存在,只有要了她的灵魂,和南沉瑾本有的魂魄一起吞食,就会达到长生,你说,他会不会放过谢子晴?”

    百里奕握住长剑的手微微的颤动,这样盘旋的根结,叫他如何去解?南沉瑾你用尽所有去为她挡下所有的死劫,但是你有没有料到真正的劫数太过深沉,已经到了无能为力的地步?

    百里奕紧紧的抿着唇,突然看向那个悬挂在半空中沉睡的女子,大喊道:“谢子晴,南沉瑾还在等着你!”

    谢子晴的身子在半空中一动。

    百里奕长剑一起,飞身而起,没入阵中。

    薄欢看着他义无反顾冲进去的身影,冷笑着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这样,才是她想要的。

    百里奕的脚尖踏在铁链上,然后向谢子晴滑去,但是随着他的脚步,那十几根巨大的铁链猛地一扯,谢子晴的身体也随着一动,发出一声闷哼。

    他的每一步向前,都会引起阵法的变动,然后,勒进谢子晴的身体。

    他不能动。

    南沉瑾透过水镜,看着三人。

    薄欢的话一字字落到耳边,他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眸,嘴角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。

    ——薄欢,你当真认为,我什么都不知道吗?如果只是求这一世的因果,我就绝对不会步步设局,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,即便我这一世死了,我与她也会有无数的来世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偏转,然后看向那乌沉沉的天空,想起澹台月的模样,微微闭眼。

    他让自己的心完全的沉下去,然后,心中呼唤。

    ——子晴。

    这是谁在喊她?铺天盖地的黑暗中,是谁的声音如此的温柔?

    就只是一个声音罢了,但是谢子晴却突然从沉沉的黑色中苏醒过来。

    魂灵的苏醒带来所有铁链的剧烈震荡。

    他永不会死!

    她猛地睁开眼睛,一偏头,就看见了那站在铁链上不敢迈动步子的百里奕。

    看到她睁开了眼睛,百里奕的眼底终于露出一丝喜色,谢子晴对着他无声的张嘴:“辟君。”

    辟君!辟君剑!

    百里奕突然明白了谢子晴的话,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落在石阶上的长剑。

    他心念一动,或许只有辟君剑能够砍断这些铁链,他突然纵身掠下,然后往长阶处奔去!

    薄欢一看,眼睛一眯,伸手在她旁边的山壁上一拍。

    “哗啦啦”的声音顿时传来,百里奕将辟君剑卷入自己的怀中,急忙回头,就看见有无数的小铁链仿佛水蛇一般向谢子晴飞过去。

    他们在夜空中响起破裂的声响,从四面八方簌簌簌的飞过去,如果谢子晴的身体被这些小东西穿过,肯定立马就成为一个血人!

    他手持辟君剑,然后,飞快的一划!

    但是辟君剑在他的手里根本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,只能像一把普通的宝剑那样借助于他自身的功力,扫开小小的一片的飞链!

    百里奕纵身而上,脚尖一扫,将立马要触及谢子晴身体的飞链扫开,但是自己那扫出的脚却被一条飞链缠绕。

    他挣了挣,却发现这个小小的飞链仿佛拥有极大的力气,竟然让他的脚无法动弹!但是谢子晴还在旁边,还在受制之中,并且还有无数的铁链往她的身上戳去!

    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,百里奕合身扑在了谢子晴的身上。

    在他刚刚将谢子晴的身体罩住的时候,飞链袭击,然后,狠狠的贯穿他的身体。

    “百里奕!”

    谢子晴只觉得温热的鲜血溅得自己一脸都是,而相贴的身体,也感受到了他的血。

    百里奕微微一笑,道:“我还好,不必为我担心。”

    说完强撑着将辟君剑拿起来。

    谢子晴忍着自己心中的伤痛之意,道:“用我的血粘在辟君剑上。”

    身后的飞链还在进攻,虽然他用周身的真气护住,但是仍然有飞链穿过他的屏障,然后,穿过他的身体,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一点多余的动作。他小心翼翼的将辟君剑挨近她的身体,在谢子晴的胳膊上微微一压,待一点血迹沾上辟君剑后,立马拿开。

    他忍耐着,鲜血混合着汗水落下,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鲜血和冷汗所浸染,但是,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,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带着罂粟般的窒息的幸福感。

    她在他眼前,紧紧相贴,眼底里带着焦急和心痛,虽然这相贴这心痛都是如此的短暂,可是至少在这一刻,她的心中,是只担心着自己的。

    如果,如果时间还能更长一点便好了。

    他嘴角扯开淡淡的微笑,却最终知道,这样的幸福,今生,恐怕也只有这一刻。

    辟君剑的剑刃因为有了谢子晴的血而焕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,百里奕将剑尖放到缠着谢子晴手的铁链上,然后,切下去。

    剑刃就这样陷入了铁链之中,然后,断裂!

    于此同时,薄欢一声怒喝,向他们飞奔而来,狠狠的一掌往谢子晴拍来!

    百里奕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唯有身子一偏,一侧,挡在谢子晴的面前!

    “找死!”

    薄欢一声怒喝,将掌力悉数灌入了百里奕的身上。

    谢子晴的目光突然冰冷的切来,然后,厉声道:“你才找死!”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,辟君剑的光辉迸裂开,然后,所有的铁链都在刹那之间被震断,谢子晴将百里奕一带,从半空之中长剑一划!

    无匹的光辉纵横开来,所到之处铁链尽碎,谢子晴的眼中爆发出一阵杀意,一字字的道:

    “薄欢!我要你死!”

    她的身子一掠,然后,操着辟君剑驰向她!

    如风!

    她的剑直直的穿透她的肩骨,可是,她却并没有收手,而是直直的压着长剑将她狠狠的钉在了山壁上!

    这是他曾受过的痛苦,她要悉数的奉还!

    辟君剑感受到谢子晴心中的杀意,发出一阵锐光,然后,将薄欢所有的筋脉一寸寸炙烤,她身体的筋骨被那种力量带着开始扭曲,极致的疼痛钻入她的神经,便是如何的忍耐,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,当即,她痛的叫了一声,然后深深的喘息。

    谢子晴将手中的辟君剑一转,拧着她的血肉,冷冷的道:“你痛么?薄欢,你可曾感受到痛?可是你知不知道,你加诸于他身上的痛,是你的多少倍!他可以什么都不发出声,可以将一切都默默的忍耐下去,不代表我可以忍受!”

    薄欢在她的动作之下发出一声尖叫,但是,瞬间,便倔强闭上嘴,看着谢子晴,露出残忍的微笑:“呵,谢子晴,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,便是你活着,也会比活着更痛苦!更何况,马上,你就会知道,你将会受到怎样的痛苦!”

    谢子晴的目光兵锋之利,将自己手中的辟君剑一划。

    她的半边身体立马血流如注,但是这样的决然的痛比刚才的折磨让她还好受些。

    谢子晴突然停了下来,嘴角露出同样残酷的笑意:“薄欢,我不会让你,如此痛快的。”

    她说着伸手,一把拿下她的面具,看着她那张已经毁了的半边狰狞的面容,冷冷的道:“薄欢?你认为你戴着这一张面具便可以遮住你的脸么?你其实是一个可怜人,你什么样的感情都没有,没有亲情,没有友情,没有爱情,其实你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!你口口声声说是为自己的母亲报仇,但是实际上呢,你的母亲,难道不是你自己杀死的吗?你憎恶于她的委曲求全,可惜她心心念念保护的女儿,竟然是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!薄欢,你看看,你还要求我的相貌,你算什么,你恐怕连自己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谢子晴!你住嘴!你住嘴!我诅咒你!我诅咒你不得好死!”薄欢仿佛被戳到了心窝,不顾一切的尖叫起来。

    谢子晴冷冷一笑,然后,轻飘飘落在地下。

    辟君剑还在慢慢的转动着光华,慢慢的侵蚀她的身体,鲜血奔涌,凝固。

    谢子晴落地,走到百里奕的身边,百里奕已经迅速的将自己身上的血点住。

    谢子晴伸手贴在百里奕的后背,传过去一阵温吞的光华,慢慢的流转,极致契合的真气瞬间游走在百里奕的身边,使他迅速的恢复。

    百里奕喘着气,一把抓住她的手,道:“不用,留着力气,待会儿,待会儿用。”

    谢子晴摇头道:“百里奕,我没有事,在我沉睡的时候,之宁已经将所有的东西传达给我了。”

    百里奕虚弱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。

    而这个时候,薄欢的声音已经尖利的响了起来,她道:“谢子晴,你的身上早就被人种下了死咒,你马上就会得到报应了!马上!”

    谢子晴抬了抬眼睛,嘴角微微一勾,那是一抹冷淡而讥讽的笑意。

    到了这个时候,她还惧怕于死亡么?

    子晴,你不惧怕于死亡,可是,我惧怕。

    南沉瑾的眼睛深深的看向水镜中的人,然后,抬起了自己的眼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在他的面前站定。

    “沉瑾。”这个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爱。

    南沉瑾同样勾着微笑的唇角:“师傅。”

    白衣文士叹道:“时间就要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他的语气依然无波,仿佛这个世间,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了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看着水镜中那个女子,然后道:“我让你看看她最后的结局,如何?”

    南沉瑾的嘴唇微微颤动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的手指一拈,然后,划破自己的手指,一边将血涂在镜子上,一面笑道:“其实,我本来不想让她死的如此的痛苦的,但是,她让你如此的痛苦,不好好的惩罚一下她,我的心中不甚舒畅。”

    鲜血终于涂满了镜子。

    突然之间,一声极其凄厉的声音响了起来!

    这个声音,一点也不像是人的声音,似乎没有人能够发出这样恐怖的声音来!

    但是,白衣文士的身体却一僵,南沉瑾的嘴角却突然勾起一丝欣慰的笑意来。

    子晴,我的子晴,这痛苦,永远也不会加诸于你身上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猛地回过头,狠狠的看向南沉瑾,声音第一次尖利起来:“你做了什么?!”

    南沉瑾勾唇,微笑,道:“师傅,你从头到尾下的咒,都不是她,也永远,不会是她!”

    所有的一切,他早就在算计。

    他知道他永远不可能轻易的放过谢子晴,所以,他一直在寻找着可以代替谢子晴去承受这些的人。刚开始的时候,是慕容玉儿,在后来的平阳国的水井宫殿内,他看到了那些书册上的秘闻,那个,有关于明帝月后的事情,并且知道知道了自己的前世。他找到了澹台月,通过澹台月将她所知道的的东西联系起来,猜测到和谢子晴有关系的薄欢的存在。于是,他开始设局。引出她。

    澹台月告诉他,薄欢随着她转世而来,和她一样拥有着两世的记忆,并且她感受的到,薄欢现在正在通过灵咒感受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
    于是,那婚礼之前的骤变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,但是为了引出薄欢,他不得不装作和谢子晴暂时的分裂,看着她痛苦的样子,他心中之痛强于十倍,她不知道在她在木屋下等他,他便在风雪承受着那冰冷,彻夜不眠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但是,直到澹台月告诉他她已经将薄欢的咒语解除,然后探知了她的身份,他这才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。

    后来的后来,他深入归云岛中去救薄欢,就是为了让他的师父认为薄欢就是谢子晴。

    当他的鲜血洒满那条路的时候,他知道,那些咒语开始付之于薄欢的身上,而不是谢子晴的身上。

    他所有的计算和忍受,都是在等着这一天罢了。

    他要她活着,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着这份痛苦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的目光紧紧钉在南沉瑾的身上。

    南沉瑾却慢慢的微笑,然后,一挣,蓄积已久的力量突然袭来!

    他身上的缠绕的那些铁链,突然间全部的断裂,露出狰狞的伤口,但是,却再也没有了对他的制约!

    ——分割线——

    山壁之上,薄欢突然发出的恐惧的尖叫,让谢子晴和百里奕纷纷转头看向她。

    令人惊惧的一个场景出现了,只见从薄欢的伤口处,突然钻出一根红色的丝线,然后,徐徐的在她的身体周围绕开。

    薄欢的眼里突然出现极致的恐惧,她睁大自己的眼睛,嘶哑的呼叫出来。

    谢子晴和百里奕细看,才发现那些红色的丝线还在蠕动,却是一条条细小红色虫子。

    那些蛊虫在眨眼之间将薄欢密密麻麻的覆满,然后,开始往她的身体里钻,钻进她的毛孔里,钻进她的耳朵,然后往上。

    她睁大的瞳孔迅速被一只只虫子钻了进去,看起来十分的恐怖。

    她被辟君剑固定的身体连动弹也动弹不得,只能生生的承受住这种极致的痛苦,她恐惧痛苦的尖叫直直的穿透半空,划破耳膜。

    然而,谢子晴和百里奕却只是冷眼看着,没有一点的波澜。

    他们看着她的身体慢慢的萎缩下去,鲜血密密麻麻如针孔一般的冒出来,到了最后,缩成小小的一团。

    再也没有半点的声响。

    竟然是如此的结局。

    谢子晴将辟君剑收回,她的身体便直直的坠了下去,悬崖深不见底。和前世一模一样的结局,但是这次,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再次醒来的机会了。

    谢子晴慢慢的转头,伸手抹去自己嘴角的鲜血,看了百里奕一眼,然后,将目光转向了玉殿。

    沉瑾,我来了。

    ——分割线——

    南沉瑾扑上去,白衣文士一个不慎,竟然被他撞得倒退开来,然后,南沉瑾瞅准机会,突然将自己带血的五只手指印在他的后背。

    只有五个手指印罢了。

    但是这个动作一做,南沉瑾的身体便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力,然后,“砰”的一声,跪倒在冰冷的地面。

    刚才的一挣,他的皮肉被凝固的石壁揭下了一层,紫衣留在石壁上,和鲜血混合着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不知道自己的后背已经被他抹了一个五指印,只是白衣一拂,然后,狠狠的击在了南沉瑾的后背上。

    南沉瑾本来那虚弱之极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一击,只听到一声断裂的声响,然后,他的身体滚出几个圈,停下。

    鲜血在地面慢慢的凝固。

    一刹那,南沉瑾的呼吸都已经停止,不知道过了多久,才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声响起,南沉瑾的手指动了动,但也只是动了动而已,仿佛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。

    他扑在地面,身下是鲜血,而背上,也是一片凄然的血粼粼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一把拎起他的身体,冷声道:“南沉瑾,你还想反抗?你身上还有我移植过去的情蛊,只要我催动,你便会感受到什么是死去活来,你还敢放抗?”

    他身上的禁制还没有驱除,他的伤口也不能自己愈合,他的身体看起来已经接近枯竭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看着他破坏的皮肉,隐隐的压着怒气:“好好的一身皮肉,就被你毁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将他一甩,然后,转身而去,再也不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寒冷的山壁之下,南沉瑾努力的转了转自己的脖子,然后,挣扎着拿起水镜,用手抹干净。

    等到水镜中再次映出她的面庞的时候,南沉瑾这才全身一松,然后,嘴角扯出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子晴,子晴,从今以后,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阻止你前行的路了,可是,我是如此的担心,如果我再也没有机会陪你走下去,你会不会孤单?我曾经想象着,能在冬天的时候为你暖手,夏日的时候给与你清凉,可以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,可以和你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,可以陪你欢笑陪你悲伤,但是现在,我恐怕,已经,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子晴,我用尽所有,只希望你,平平安安的活下去。

    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水镜上,嘴角露出一丝平和的微笑来。

    ——分割线——

    谢子晴飞奔的脚步突然间停住,因为,她感受到一种极致的痛意。

    她的身体突然从头到尾的冷下去,然后,僵直。

    她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,这一生,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恐惧过,这全身的力量都似乎被抽走,只有那个巨大的荒芜的念头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她突然抬头。

    只见那玉阶之上,一个白衣人站在那里,不染半点的尘埃。

    谢子晴觉得自己疯了,所有的一切,都已经控制不住,她这生拥紧的温暖,如此渺茫但是却如此惊心动魄的温暖,如今,就要离开了吗?!

    不!

    她咬着牙,辟君剑出,嘶吼道:“我要杀了你!”

    剑光爆发,瞬间笼罩开来,然后,以最为无匹的力量向着那个白衣文士压下去!

    我要杀了你!杀了你!

    这个念头如此的凶狠,凶狠到她恨不得将自己的灵魂覆在这剑上,来和这个人同归于尽!

    那是她的南沉瑾,现在,他在哪里?

    沉瑾,你在哪里?

    白衣文士感受到她这巨大的力量,一时之间竟然也生出了惊异。但是,他现在,只是想要将这个女人给杀死,然后剥夺她的灵魂,她身上的长生之灵,比南沉瑾身上的东西更重要!

    他的白衣突然间猎猎飞舞,然后,伸出手来,这样一只静默的手,如佛祖拈花一般的手,在此刻,仿佛地狱之中的鬼爪,然后,影影绰绰的刺下去!

    那只手,在暗夜之中闪过妖魅,然后,周围的空气都被这只手所带动,然后,飞快的奔涌在他的手边,如鬼气一般的带起龙卷狂风,致命的挖下去,狠狠的挖下去。

    两股力量一碰,白衣文士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,然后,穿破那层光,直接按上了谢子晴的脑袋。

    百里奕扑了上来,但是身受重伤的他却根本是蚍蜉撼树,被白衣文士的衣袖一扫,直接倒在了地下。

    “子晴!”他着急的大吼,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衣文士的手指一用力。

    但是,那无匹的力量却掐不进谢子晴的头部。

    怎么回事?!

    谢子晴冷冷的笑了起来:“我的灵魂,只有愿意,你才能拿得走!”

    白衣文士的手指一变,然后一压,按在她的肩膀上,谢子晴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,肩上已经满是鲜血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惊怒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谢子晴捂上自己的心口,问:“他还在吗?”

    白衣文士看着她,过了片刻,才微微一笑:“我的好徒儿,我怎么舍得让他那么简简单单的死去?”

    谢子晴的身子僵直的站在那里,突然间将自己手中辟君剑一抛,然后,直直的跪在了地上,然后,将自己的头磕在地上。

    她闭目,没有悲喜,只有平静:

    “求您,放过南沉瑾,我愿意,献上我的灵魂。”

    ——分割线——

    南沉瑾只感到自己身上的禁咒开始解除,身上的伤痕也开始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愈合,但是,眼睛却还是没有办法睁开。

    明明刚才自己只是抱着水镜的,但是,在看到谢子晴的那一刹那,自己的身体便不能承受的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他动了动身体,感到一阵极致的寒冷。

    剔羽般的长睫动了动,触眼却是一片白,还有密密麻麻的飞雪。

    这是,哪儿?

    谢子晴站在巨大的水镜前,看着他睁开了眼睛,眼泪突然间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的声音在旁边淡淡的响起:“谢姑娘,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他送到了千里之外的秘境,我现在没有办法对他动手。所以,你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谢子晴却直直的站着,眼睛盯着他,舍不得离开。

    南沉瑾站了起来,在茫茫的大雪中仿佛感受到了什么,突然抬头,张嘴微笑。

    子晴。

    子晴,他在喊她!他在喊她!

    谢子晴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,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爆发出来的呼喊。

    南沉瑾喊了她的名字之后,眼睛带着散散的笑意,顿了片刻,突然伸手在虚空一划,仿佛在勾勒她的面庞,但是随即,他收了自己的手,转身,离开。

    谢子晴就这样看着他的那一袭紫衣在她的面前渐渐的模糊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,有多少的悲伤从指间跳动,这一生所爱,就此诀别,就此远离,甚至,连背影也无法告别。

    她的泪汹涌的喷出来,她想要低吼,但是张嘴,连呜咽声也无法发出。

    沉瑾。沉瑾。沉瑾。

    我目送你的远离,曾几何时,你目送我那么多的春秋,而现在,我站在这里,今年今日,他年今日,这无数个别离,我总以为经过那么多的时候我们就会圆满,但是现在,我只能站在这里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这世间最痛苦的事,就是明知道结局,也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的手一拂,将水镜收了起来,道:“谢姑娘,如何?”

    谢子晴闭目,道:“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可以了。

    她的脚一弯,然后,“砰”的一下,单足跪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即使跪在地上,她的腰依然是笔直的,虽然瘦弱,但是却有一股子令人不服输的气劲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满意的点了点头,然后,拍了拍手。

    “嗤”的一声,火舌突然间沿着长门一路燃烧,幽蓝的火焰立马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归云岛。

    连绵的山岭,全部都被这种小火焰占满,看起来神秘诡异,却带着令人窒息的美感。

    曼陀罗花次第绽放,沉沉的压下来,似乎要将人的眼眸给撑破。

    百里奕站在门口,深深的喘气,他每走一步,便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。

    但是他却依然拖着自己的脚,然后,一步步踏上台阶。

    他的身体狠狠的撞向紧闭着的大门,大喊道:“谢子晴!你给我出来!出来!”

    但是所有的声响都在遇上门的时候反弹回来,空荡荡的被黑夜淹没,百里奕伸出自己的手指,将自己的手指拼命的往门缝中抠,但是直抠得一双手满是鲜血,那个门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    百里奕怒吼道:“谢子晴,你这是算什么?!要一命换一命?我还在这里!你这是干什么?!”

    白衣文士听着殿外的那个声音,微笑道:“真是没有想到,他也是一个痴情人。”

    他的手中拈着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,嘴角荡起一丝莫名的笑意。

    谢子晴直直的跪着,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,只是道:“请你,放过南沉瑾。”

    白衣文士淡淡的一笑,然后,将他的手,放到了谢子晴的脑袋上。

    没有丝毫的抵抗的气息,谢子晴的灵魄随着他的手掌慢慢的到他的身体。

    这是传说中的长生之灵啊,只要有了这个灵魂,就可以和长生更近一步。

    那样的灵魂气息一点点的透入他的身体,他的身体也正在急剧的发生变化,一种实在的羽化的感觉的充盈了他的身体,一阵清透的光徐徐的环绕着他,使他的身体看起来晶莹的仿佛透明。

    快了,终于快了,那种实实在在的变化让他几乎要忍不住放声大笑。

    对,就是这样!就是这样!

    可怜的男女啊,我岂会随随便便放过一个猎物,更何况是像南沉瑾这样我培养了二十多年的极品?他不是前往冰雪境了吗?池意已经追去了,以他的武功,面对虚弱的南沉瑾,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呢?

    你们,一个也不准逃!也逃不了。

    谢子晴的脸迅速的灰败下去,脸上开始泛出一丝丝死气。

    而就在这个时候,归云岛之外的天空,星辰在慢慢的移动,那些幽蓝的火焰迅速腾了起来,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,整个归云岛,忽然变成了一个火海!

    天地突然被映红!

    白衣文士正在吸食谢子晴灵魂的手一僵,目中闪过一丝惊异!

    怎么回事?!

    而就在这个时候,一股神秘的力量从谢子晴的身上反弹了回来,使他不由得收手!

    “你怎……你!”

    “砰”的一声,门突然被撞开,然后,满身鲜血的百里奕冲了进来,他竟然以自己鲜血为咒,拼死撞开了长门。

    “子晴!”百里奕深深的喘息,将手中的辟君剑扔向谢子晴!

    紧紧闭着眼的谢子晴突然睁开了眼睛,然后,一把接过辟君剑!

    长剑掠!惊雷起!

    白衣文士根本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谢子晴还有如此的精神,在这样的一剑中,整座大殿的墙都被这光切割,白衣文士的身体一掠,然后,从殿外飞出去。

    目之所及都是火海。

    谢子晴双手执着长剑,在火海中,纵横而舞。

    她身上带起长风,卷着火苗,旋转,然后,变成一条火凤,疯狂的扑向他!

    她现在,已经没有多余的想法了,只有,同归于尽!

    辟君剑如天光,突然间惊破这个世间的黑暗,变成龙,在天地间静默。

    她的眼底只有深深的冷静,还有冷漠,仿佛对眼前的生死没有任何的在意!

    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?沉瑾,你为我做了那么多,我便是今日将性命留在这里,也在所不惜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看着那抹光,身子飘荡在半空,仿佛临风飞仙。

    “找死。”

    他平平淡淡的说完,然后,袖子一挥,滚滚火焰铺天盖地的卷过来,然后,将她包围。

    在吸食过谢子晴的魂魄之后,他的所有,都开始进入另一个从来没有人遇到过的境界。

    几乎可以说是,纵横天下,无可匹敌。

    百里奕冲进火海,手持长剑而来,火海将三个人包围,吞没。

    剑光如光,在火海中卷起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她想起的是什么?

    他说过的每一句话,他做过的每一件事,他轻柔的落到她额上的吻,他挑起的眉角,他妖娆魅惑的双眸。

    沉瑾沉瑾,我已无憾。

    这一生跌跌撞撞,我只是感谢命运,感谢它曾经让我遇见过一个名叫做南沉瑾的人!

    沉瑾,如果前行的路太过孤单,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,直到沧海桑田,直到海枯石烂,直到我的灵魂被红莲业火灼烧的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沉瑾,下一世,下下世,无论经过多少的磨难,我还是要遇见你。

    她目光如水,熊熊的火光映入她的眼眸,仿佛漫天云霞奔涌,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。

    辟君剑斩下。

    但是,这样看似无匹的剑光却在那个白衣文士的手中硬生生的停止,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,然后,另一只手扬起,成为五爪的影子,向她戳下来!

    “不!”百里奕一下子奔过来,然后,纵身而来。

    五只手指没入百里奕的心口,白衣文士一甩,将他的身体甩开,然后,将那只手手顺势移到谢子晴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嘙”的一声,谢子晴的肩头被活生生的贯穿,鲜血泼了出来,然后,他优雅的伸出手,再次狠狠的没入谢子晴的心口。

    谢子晴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弓起来,头上密密麻麻的渗透出冷汗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笑了起来:“就这样就想反抗?和我的那个徒儿一样,真是不自量力。”

    说完,抽出来,将手爪放到了谢子晴脑袋上,已经被他吸食过的灵魂再也没有任何的阻碍,源源不断的向他奔来。

    谢子晴全身的血色都开始渐渐的消退,然后,无力的闭上了眼睛,软软的垂下了自己的脑袋。

    她的呼吸,已经停止。
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,归云岛无星辰的夜空突然被星光布满!

    白衣文士还来不及回神,一股神秘巨大的力量突然从谢子晴的身体里奔涌出来!

    怎么回事!

    那个已经没有呼吸的女子猛地睁开了眼睛,然后,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在她的额头上浮起来,突然散发出金色的光辉,仿佛赤日一般的普照!

    黑暗的世界渐渐的变亮!

    “辟君!”

    谢子晴喊了一句,辟君剑迅速回到她的手中!

    时间突然的静止,天地突然的凝固,谢子晴微笑,轻轻的喊了一声:“沉瑾。”

    辟君剑出!

    白衣文士极快的聚集自己的力量,但是,当辟君剑的光辉仿佛浪潮一般极慢的涌过来的时候,他那几近无敌的力量却仿佛如枯木一般的被折断,瞬间,消失下去!

    怎么可能?!自己已经无敌,几近长生,为什么还会这样?!

    谢子晴额角的曼陀罗花妖娆绽放。

    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影子,然后,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,脸色灰白而惊惧的道:

    “切玉曼陀骨!竟然是切玉曼陀骨!他竟然以十年寿命为引,在你的身上种下了切玉曼陀骨!”

    谢子晴的手一僵,十年寿命!

    思绪突然飞回到三年多前的翼城,那个夜晚,那个名叫幽姬口中欲言又止的“十年”竟然是这个意思吗?!

    沉瑾!沉瑾!你让我,如何!你究竟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?!

    她的泪无声的落下,她紧紧的抓住剑柄,害怕自己稍微一松,就会支撑不住的全身瘫软下去。

    她的剑还在向前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,从来没有哪一刻向这个时间一样,让他感受到死亡如此的临近。

    胸口的血液在一寸寸凝固,然后,一种全身都开被切割的疼痛结结实实的袭击来。

    辟君剑就在他的胸前,差一点就贯穿他,他突然喊道:“你若杀了我,南沉瑾也会死!”

    停住。

    谢子晴的手,就那样的停住,她红着眼,狠狠的看向他,狰狞的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白衣文士笑道:“你知道吗?他饮下了我的血,他的这一生,我生,他生,我死,他死。”

    谢子晴全身僵住!

    难道到了这个时候,她要杀死一个人也不能了吗?

    沉瑾!

    滚滚火海中,她却觉得身体冰冻成雕塑,整个世界,没有一点的温暖。

    “义父!”一个声音着急的传来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的眼里突然露出惊喜,他大声道:“澶微,快将这个女人杀了!”

    “义父!”澶微惊叫着,突然间向他扑来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的眼底的欣喜还没来得及扩散开来,突然间身子一僵,凝固。

    澶微抱着他,用此生从来没有过的亲近拥抱着他。

    谢子晴看着自己长剑之下的两具身体,眼里突然间爆发出一阵惊慌失措的光,声音里带着哭意:

    “谁让你将他撞来的!”

    澶微竟然拥抱着白衣文士,然后,扑向了谢子晴的剑,那把剑,直直的穿透两人的命脉,再也没有一点回环的机会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死了!他死了,她的沉瑾怎么办?!他该怎么办!

    她恨不得将眼前的所有人全部千刀万剐,可是千刀万剐又如何?又从哪里去救她的人!

    白衣文士在临死之前还不忘发出一个淡淡的笑意:“呵,我死了,有这样一个徒弟给我做伴,也不枉了。”

    谢子晴发了狠,心痛的要命,她将剑抽出来,仿佛像一个疯子一样将剑一次次没入他的身体。

    还她的的沉瑾!还她的沉瑾!

    你,将他还给我!

    而这个时间,澶微虚弱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:“义父,你的血,被我换了。”

    白衣文士突然回头,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这个义子。

    “义父,不要再害他了,他,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个——逆子!”

    白衣文士的脸不再圣洁,狰狞如魔鬼,他没有想到,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傻子,竟然会背叛他!

    他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手反伸过去,然后,一把戳穿他的胸膛,将他的心给掏了出来。

    谢子晴经历着这忽而的冲天的悲喜,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
    白衣文士看着谢子晴眼底那惊喜的笑意,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来:“你认为这样就好了吗?可笑,在刚才,他将全身的功力传送到你的身上的时候,他至少有一个月不会有任何的武功。而我的人,却已经去追击他去了!你觉得,他会活着?”

    谢子晴的脑袋一蒙,拼命的将自己手中的剑插进他的身体:“你胡说!你胡说!你他妈的胡说!”

    白衣文士的的身体在谢子晴的暴怒之下终于没有了任何的声响,成为一个血窟窿。

    谢子晴看着他的尸体,呆了半晌,突然大叫一声,然后扔下辟君剑,飞快的往外面奔去!

    可是,她刚刚奔走几步,全身所有的力气就消失的一干二净,然后,砰然倒地。

    她的身体,已经透支到极限。

    ——分割线——

    谢子晴睁开了眼睛,就感到身体在慢慢的摇动。

    她拼命的张开了眼睛,然后,被刺目的阳光刺得闭上,但是,下一秒,她猛地窜了起来。

    然后,她看到了百里奕。

    谢子晴疯了一般的抓住他的衣服,问道:“他呢?他呢!”

    百里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道:“太远了,现在,还没有到。”

    谢子晴沙哑的问道:“几天了?”

    “三天。”

    三天!都已经三天了!

    她什么话都没有说,只是捞起车帘,然后就要往外面奔。

    百里奕一把抓住她的手,谢子晴猛地回头看着他,眼底有着些许的癫狂。

    百里奕心如刀绞,他张张嘴,道:“子晴,你还差我一个承诺。”

    谢子晴怔怔的没有反应过来,百里奕俯身而来,沙哑的道:“子晴,答应我,无论如何,都要活下去。”

    谢子晴的全身一僵。

    百里奕的突然凑近,小心翼翼的低头,在她还在僵硬的时候颤抖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。

    “子晴,活下去,为了你和他的孩子,活下去。”

    ——分割线——

    大雪。

    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,在这个世界里,没有任何的东西,只有雪。

    谢子晴的的身体在白茫茫中疾奔,眼前的大雪仿佛一片天障,将所有的气息全部的掩盖。

    三天了,已经三天了!

    谢子晴的手拼命的在雪地中挖过,双手几乎没有一点的感觉了,但是她还是在机械的做着动作!

    这短短的时间,她的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雪,那么,南沉瑾呢?这么多天之中,没有武功的他是如何抵抗这样的寒冷的?还有那个追杀他的人?!

    她急切的挖着,既希望可以接触到人的身体,可是又害怕,万一挖出来的,是他的尸体呢?那样强大完美的男子,就这样在她的面前变成一具尸体,再也没有任何的气息!

    沉瑾沉瑾!

    你舍得扔下我吗?你说过,会陪着我走向生命的归墟,陪着我们看子孙绕群,可是我现在有了你的孩子,你又在哪里?你就这样讲我抛下吗?你让我如此孤孤单单的一生吗?

    沉瑾,沉瑾!

    这一世你走的如此的艰难,眼见所有的困难都已经没有,你却离我而去?!

    不!我不准!你死了,上穷碧落下黄泉,我也要跟着你,你死了,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?

    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,带着浓重的凄清和孤寂。

    “沉瑾!沉瑾!”

    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呼喊,但是瞬间被雪流淹没。

    肝肠寸断,什么是肝肠寸断,直到现在,她才真正的明白。南沉瑾,你回应我一声啊,只要一声就可以了,我再也不要,和你分开了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你,你让我怎么活下去?那些荒芜的日子,如何才有生机?这世间的那么多人,有些人死了,有些人活着,有些人死了却还活着。百里奕也好,樊少英也好,还有澹台月,长孙风,他们都与爱擦肩,为了我们走上了生命的死亡之路,现在,我们要重复一千年前的结局吗?不!那么多的努力,那么多的付出,我们才有今天,难道命运的齿轮如此狠心的碾过,让生命的洪流再次将所有的希望湮灭,不留给我们一次机会?

    沉瑾沉瑾,你说过什么?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?你舍得对我言而无信?

    沉瑾……

    突然,她的手一顿。

    茫茫的大雪之中,只见雪层之下,露出一只手,她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,然后,屏住呼吸,迈过去。

    她颤抖着伸出手,轻轻地扒开雪层,当他的手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,她的心突然的一落!

    不是他!

    一瞬间狂喜席卷了她,她举目一看,什么都没有,她伸出手将这个人一拉,突然间,身子一僵。

    这个人的身下,还有一个人!

    这是同归于尽的死法。

    同归于尽,这样决然的事,是谁的风格?

    她的手僵硬的动着,待他身下那人的面容露出来的时候,谢子晴突然间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。

    不!

    不!

    不!

    那是谁的容颜?那是怎样一个刻骨铭心的容颜?那是不久之前还对着她挑眉微笑的容颜?!

    谢子晴嘶哑的吼了一声,然后迅速的将他扒出来,摸上他的身体,但是,僵硬了,再也没有一点的声息了。

    不知道死了多少天了。

    谢子晴全身开始颤抖起来,然后,探出手摸上他的脸。

    但是,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也悉数落空。

    没有人皮面具!没有人皮面具!

    怎么可能没有人皮面具呢?眼前的这个人,怎么可能是她的南沉瑾呢?

    她怔怔的呆在雪地里,不知道过了多久,才小心翼翼的拖着他的头,伸手抹开他脸上瞬间覆盖上来的冰雪。

    她突然猛地将他抱进自己的心口,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:“沉瑾!沉瑾!你说过就算死也会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!你说过再也不会离开我的!你说过你永不会死的!你说的话我一字字的烙在心底!现在,你算什么!你就这样抛下了我?”

    “沉瑾,我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了。”

    “沉瑾,你说过,我们的孩子,你一定要让他们受到最好的宠爱,你要让他们活的开开心心,再也不用像我们小时候一样,那些悲伤,那些痛苦,那些流离,再不会与他们相关,他们有父亲,有母亲,有兄弟姐妹,他们不需要功成名就,不需要整个天下来给他们的生命作点缀,他们可以像任何的普通人家孩子一样,玩泥巴,吃糖葫芦,打架,骂人,慢慢长大,看见心爱的姑娘会红着脸上前搭话,看见喜欢的少年会毫不顾忌的出手。我们会在一起,看着子孙成群,在夕阳下放着一个椅子,养着几只小鸡,直到满头白发,直到牙也掉光,直到老眼昏花,可是我们依然可以十指相扣,一起走向生命的归墟,在最后许下来生的誓言。可是,现在我有了孩子,你又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沉瑾……”

    “沉瑾,我什么都不要,我只要你回来……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响起在天地间,但是她这样深深的呼唤,却没有换回怀中的人一个呼吸。

    雪越下越大,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,将她凝固。

    天地间,风霜凄紧。

    “子晴。”

    一个微弱的声音被茫茫的大雪覆盖,但是,那个凝固的女子却突然一动,然后,朝着这个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看。

    “子晴,我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茫茫的大雪中,那个紫衣身影站在那里,成为此生最美丽的风景。

    谢子晴呆了许久,然后突然间醒悟过来,猛地冲过去!

    她扑在他身上,将他瘦弱的身体扑倒在了雪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    谢子晴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了出来,然后,压着他,将自己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到他的脸上。

    “沉瑾。”她哭着,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,融化掉的雪顺着她的吻沾湿他的脸。

    南沉瑾轻轻地,无奈的叹息一声:

    “我在。”

    天地间的雪下的更急,化作一树梨花,纷纷扬扬的洒遍这个世界。

    我摇动所有的经筒,不为超度,只为触摸你的指尖;

    磕长头匍匐在山路,不为觐见,只为贴着你的温暖;

    转山转水转佛塔啊,不为修来生,只为途中与你相见。

    此谓尘缘。

    ------题外话------

    本来一大堆话想说的,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。很多东西我没点破,所有人都有一个结局,殿下什么事都没有,十年那个我番外挑明一下。至于番外,让我休息休息再写吧,这五天昼夜不分的打字才写出来的。这个文能写下来,我真的很感谢每一个给我留言的亲,我不在乎你看正版还是盗版,因为这个文我没想要钱,选择入V不过是逼迫自己写完的一个途径罢了。以后大概不会写了,太累。再次,特地说一身,谢谢奈何封箫童鞋,谢谢你的每一条留言,如果没有你的留言,我可能不会打鸡血一样翻起来写文。最后还是有点虐,真的抱歉。番外好好写他们一家人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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